兰幽邪雨

虹勇续

第二十四回 凤凰武馆不寻客 泪眼涟涟相逢喜

  过了沙道,才算真正进入寒潭水域,危险才刚刚开始。

   就在众人寻了暂休之地,轮番守夜之时,虹猫等人与众非常过沙道的方法,以及雕立碑墓之事早已传进了各大院落。

   在一棵古树苍翠的庭院中,锦衣儒袍男子听了收下的回报,便感慨一句:“如此心性,当真七侠也。”

   而在其他幽暗阴冷的回阁中也有一声桀笑:“七侠,当真虚张声势罢了。”

   也有人坐在帐轩中,皱了皱眉头,不言不语。

   而在距三台岛三两千里外的一处武馆学肆中,却迎来了几位不寻之客。

    这个子夜,凤凰武馆早已收馆歇憩,众学徒亦是在自个房屋内打坐调息。

   月自上嵌中轩,拂光水波如馨,寂寂花时闭院门,摇摇叶幽启虫鸣。

  就在这个寂静而平常的夜晚,被一声声敲门声敞破。

   “谁呀,门都要被拍坏了,虽然你把我从娘子手中救了下来,免去了练武的樊珈,但是砸坏了门牌,还是赔些银子的。”说着,一位身着灰白色道袍般的中年男子便悠悠走出,理了理衣裳,十分正气地朝大门走去。

   “来了,来了,别敲了。”檀香梨花木的门板砰砰作响,扬下层层灰粒。

   随着门闩启开,龟九九倒是险些被不明之物撞上,失了一代宗师的典范。

   “怎么回事这么风风火火,我当是叮当了。原来是虹猫呀!大比结束了吗?怎么提前回来了?”龟九九手及处竟触到了一摊热血,当即一个抖索。

  “娘子,娘子,你快来,快死人啦。”……

   “可是龟馆主,在下自百草谷而来,听闻……听闻外子在贵馆叨扰已久,此息遭难,还望馆主收留,救治一二。”这时龟九九才发现面前端立着一位面容轻柔,如深山静林中潺流清泉般的妇人,眼眸宁静,温柔,谦敬,却不俗半分维懦,而其之旁竟是一个年岁四五模样,粉雕玉琢,干净漂亮的孩子,匆匆一眼便觉这孩子聪慧机敏,甚是惹人欢喜。

   “什么,百草谷,可是那十里画廊的百草谷?”此时龟九九身后走出一位身量高挑的妇人,那模样已然三十有几了。正是那水叮当之母水灵灵。

   “正是,想必您就是馆主夫人了。此番前来,多有唐突,还望海涵。”

  “如此说来,妇人您便是那旋风剑主之妻达夫人了。”水灵灵点头道。

   世人皆倾慕旋风剑主和其妇人的神仙眷侣,恩爱夫妻,一生相伴,琴瑟相好,水灵灵自然也是希翼能有如此现世安稳,岁月静好之慕情。

   “啊,虹猫,你怎么受伤了……嗯……不对,他不是虹猫,你是谁?”水灵灵正疑惑着,那被误认为虹猫的少年突然形塌体乏倚倒一旁。

   “快,快进屋来!”水灵灵一把扶起少年进了里屋,便着手为其剔除外伤。既然人来自百草谷,自然得救的,还要竭尽心力去救治。

   待到水灵灵踏出房,掩了门,达夫人才询问道:“那孩子伤势如何,可有大碍?”

   “达夫人不必担忧,只是些许皮外伤伤得重了些,现在已无大碍。只是我有一事不解,还望请夫人解惑。”

   “但说无妨!”

   “此子怎与虹猫如此相像,初时竟难以辨别。”

   “此事重大,事关七侠,还望夫人守口箴言。”

   “那是自然。”

   “他乃西海峰林与虹猫少侠朝夕相伴的神兽麒麟,复活魔教众徒纵火毁了西海峰林,伤了林中百兽,麒麟为护苍林百物,伤了气脉,倒是激发了形筋人脉,化成了人形。只因与虹猫少侠常年相伴,遂是化形此等模样。当时一见,我亦当是虹猫少侠不二了。”达夫人缓缓而道。

   “竟是如此,我虽不能像七侠那般博闻强识,却也曾在古籍中窥得一二。麒麟幻化人形,当是时只当是古书杜撰,玩笑罢了,却未曾想果真所言非虚。”

   “嗯,正是如此,起初我亦是不信的,但确有其事。”

   “这般魔教重出,怕是又一场血雨腥风。七侠何其多难!”

   两人又叙了几句当初魔教之事,却突然听达夫人道。

   “馆主夫人,在下还有一事相请,还望成全。”达夫人听着水灵灵之言,突然道,面色却变得苍白,不似前时那般安若镇静。

   “请讲!”

   “外子达达在馆中叨扰多时,至今久未归家,家中年幼小子思父心切,还望告知一二。”

   “哪是孩子思念父亲,当时妻子思念丈了,做七侠的妻子确实为难,夫在外济命苍生,子与妻在家翘首以盼,当归难归,何时天涯迢递。”水灵灵此番想着,便觉哀婉,叹了口气。

   “达夫人,旋风剑主确在我馆,只是当初七侠误入不老泉,如今五侠皆成婴提,怎好与夫人相见一二?着实让人心悲如剜。”说起五侠,众人皆叹惋,眼前的女子虽育有一子,可想来也仅是个双十有三四的女子罢了。七侠为苍生百姓忘其身家性命,舍其家室幼子,妻虽苦却甚解其苦志,但也难当失夫之痛。

   “馆主夫人,莫为我等担忧,人皆是福祸相倚,外子之事,我自当宽心忍悲。”达夫人握紧欢欢的小手,平复内心的悲恸,波荡,坚定道。

   “那好吧人生确是福兮祸之所伏,祸兮福之所倚。”水灵灵又叹了口气,缓缓道:“问世间情为何物?直教生死相许。”

  黄灯轻柔,摇篮轻漾,梦呓轻吟,奶香轻覆。

   “达夫人,这边请!”

   “嗯,欢欢慢些走,莫要磕绊住了脚。”达夫人牵着欢欢的手,见他走的欢急,恐他绊了脚。一踏入房间,目及处便是五个熟梦的小宝宝。

   “相公”轻呼一声相公,心早已难持悲恸,即使早知他成了婴提,可眼见时仍是动心骇目,一瞬之间悲从心涌,泪眼双目。

    欢欢却见眼前五个可爱的婴童,不禁欢喜,可却又瞧见母亲泪眼涟涟,心下甚是不解。

   即使是婴提仍在睡梦中有所感应般,达达悠悠转醒,却见有人落泪,不及细看,便已伸手为其拭泪,达达眼中便挂着泪,哀切难持,却不忍哭嚎,恐妻为己伤悲。

那幼嫩小手能拭去仅是半分泪痕,怎能挡却那如天堑漏匣般的泪涌。

   水灵灵见此情景不觉甚悲,不忍再视,给了个夫妻相逢的机会,便悄悄掩了门离去。

  “好,相公,我不哭,相公,来,看看欢欢,他很乖巧,今日来又习了旋风剑法,教了他四书五经,皆能颂背,不负你托。”达夫人拉着欢欢的手,又贴着达达的手,欣喜道。

   一家相聚便是最好的了。

   “欢儿,来,快叫爹爹,以后不许再淘气,更要业精于勤。”

   欢欢闻言便端端正正地行了跪礼,唤了声“爹爹”便瞪着大眼,甚是不解,许是怀疑自己的爹爹怎么比自己还小?

   这边达达与夫人相聚泪眼凝噎,其余四早已转醒,只是无声泪眼,听着达夫人诉说衷肠。

   另一边,水灵灵早已到各学徒房中遣散众徒。麒麟已现,世将大乱,武馆众徒无辜,遣散了他们,也好还他们一条性命交代。

   遣散众学徒后,便急急赶往虹猫埋下长虹冰魄之地,取了两剑,本是今日收到虹猫来信,便着思着旦日去取,却不曾想事出突然,便连夜取来,以便后事。

   待到此日时分,微阳初升时,凤凰武馆内早已空无一人。人去楼皆空,巢倾鸟亦散。

   

   

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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